欧盟语言之争

欧盟内部的语言之争近日呈愈演愈烈之势。德国和奥地利为抗议欧盟在其非正式会议上只设英、法和芬兰语为工作语言，不提供德语翻译，联合拒绝出席在芬兰奥卢召开的工业部长非正式会议。首次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的芬兰已明确表示，在其半年任期内的欧盟非正式会议上不会增设德语作为工作语言。德国和奥地利继而以抵制出席7月18日在芬兰萨翁林纳召开的文化部长非正式会议还以颜色。有舆论认为，欧盟内部的语言纷争由来已久，此次德奥挑起的事端不过是冰山初现。

作为一个共同体，欧盟成功地建设了统一市场，促成了统一货币，基本实现了共同对外边界，但在语言上，欧盟却一直处于某种混乱状态。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，英语、法语作为欧盟内部的两大通用语言没有伯仲之分，随着欧盟成员国的扩大，越来越多的国家将英语作为首选工作语言，尤其是下一批候选加入欧盟的东欧国家几乎都倾向于使用英语，法语日显势微。但法语还没有被完全排挤出局，故法国尚隐忍不发。而德国坚持将德语作为欧盟的工作语言也理直气壮：欧盟内有9000万居民说德语，数量超过讲法语和英语的居民。在过去两年里，德语被四任轮值主席国卢、英、奥、德全部采用作为工作语言，芬兰的改辙易章让德国觉得情理不容。但芬兰认为，芬兰并非有意排斥德语，采用什么语种作为工作语言应视轮值主席国实际情况而定，事实上因为翻译有限，在欧盟的一些会议上经常不能提供芬兰语的翻译服务。芬兰驻欧盟大使认为这无关乎国体尊严，他对德奥现在的做法表示“惊讶”。

语言的纷争随着欧盟成员国的增加而愈见尖锐，也使欧盟处于两难境地。一方面，所有成员国的代表当然有权使用自己本国的语言表述各自的意见。另一方面，由此增加的翻译工作量和财政支出却并非是所有成员国乐于负担的。目前欧盟有15个成员国。按规定，欧盟正式大会提供11种语言的翻译服务。有人据此统计，欧盟每个正式会晤因此需要起码33个翻译，才能完成11种语言间可高达110种可能的互译。下一轮欧盟扩大，成员国数量将增至20个，那么就需有60个翻译来完成各种语言间300种可能的互译。在过去一年中，欧盟大小会议共11648个，为此要付出147068个翻译人／日，全年需翻译的文件有113万页。每一次为期五天的欧洲议会全会需要起码450名翻译。目前欧盟雇用的长年翻译有460人，临时翻译1500人。即便如此，仍不能满足所有成员国的所有语言要求。德奥目前为“争取德语地位”而在欧盟内采取的拆台的作法无异于为这场语言之争火上加油。欧盟一位熟悉内情的外交官做了如下描述：“如果欧盟内只使用一门语言即英语作为工作语言，那几乎所有国家都同意，唯独法国坚决不干，光把英语和法语设为工作语言吧，别的国家不争了，但是德国不干。这样下去没完没了，永无穷尽。”照这位外交官悲观的看法，欧盟的语言问题已成死结。

欧盟语言混乱的状况引起不少人的不安。有评论家指出，欧盟不可能在巴比伦塔的基础上建成欧洲大厦，欧洲在相互交往中需要“统一”于一种语言：简明扼要的英语。英语、法语抑或德语，到底孰优孰劣，哪个或哪些最具资格成为欧盟无可争议的工作语言，是欧盟内部的事情，外人不足为道。但是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：一，欧盟内语言的混乱局面必须结束，否则迟早会影响到欧洲的统一建设。圣经故事中巴比伦人建通天塔并初见成效，上帝畏惧而乱其语言，建塔才半途而废。欧盟如不重视现在的语言问题，巴比伦塔将是前车之鉴。二是语言之争靠抵制会议或者其他形式的拆台是解决不了的，这样做只能制造新的麻烦。